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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江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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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离恨重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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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丙子年

    大雪簌簌整整落了两日不停,寒风彻骨,黑云压低,院落里银白素裹,压的枝头积雪轰然而落,伸出手,便接了一把雪星子,“嘶!”琥珀赶紧缩回手,捂在棉袄里热一热。

    一旁的石青瞧见了,只笑话她道:“瞧你这般怕冷,又何苦非要去招惹。”

    琥珀不以为然,坐到了炭盆旁,丢了两颗栗子下去,再拨弄了一番,待听到炭盆里“哔啪”声响起,才将铁钳放了,“不知道公子这病怎么样了。”

    石青穿针引线的手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这是心病,哪那么快能好的。”

    “何苦呢,公子这样,也只是跟...跟自己怄气。”

    石青斜睨她一眼,沉声道:“尚且算你懂得分寸,不该说的,还是咽下去吧。”

    话音犹落,余音还在,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口,将棉布帘子一掀,正是个眼生的宦者,胸口上下起伏。

    “两位姐姐,张內侍可在?”这边是宣和殿的偏殿,宦官张迪正是歇在此处,而琥珀石青正是值班的宫娥。

    琥珀与石青对视了一眼,问道:“怎如此匆匆?张內侍方才刚歇下,不如你先等着吧。”左右这种眼生的宦者也没什么要紧事,若是因此将张迪叫醒,自己还免不了一顿数落,何苦呢。

    年轻的宦者憋着一张脸,只见他身穿单薄的外袍,眼眶里还有泪水打转,好像马上就要悸哭出声。

    石青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听她这么一问,他虽没开口,眼泪却已经滚滚落下,哽咽又抑制的呜咽道:“画院王希孟王公子,去了!”

    琥珀正给自己倒茶呢,听到这话,竟失手将上好的龙泉窑白莲茶盏给摔了个稀巴烂,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抓着那年轻宦者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王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了?”

    宦者一边哭,一边抹泪,摇晃着脑袋道:“小的正是一直侍奉公子的,哪里会弄错,劳烦姐姐们告知张內侍,小的人微言轻,近不了御前啊。”

    石青捂住嘴,偷偷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扭过头却见张迪已经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了,吓的她膝盖一软,已经下跪磕头道:“张內侍。”

    “青天白日哭哭啼啼的,找谁晦气呢!”张迪痛斥一句后,捏着手里的佛串珠子,踱步道:“刚才,你们说谁去了?”

    “是...是画院的王公子。”琥珀抬起头,禀告道。

    张迪手指一顿,手上的佛串珠子被他猛的攥紧,“什么时候去的?”

    年轻宦者抬起头,抽搭道:“回张內侍的话,一刻钟前,刚咽了气!”

    张迪闭了眼睛,暗恨道:“快给我更衣!快!”

    琥珀连忙从地上起来,跟石青二人手忙脚乱的将衣衫给张迪穿好,张迪将那不离身的佛串一丢,套上靴子,便跨出了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厉声道:“还不跟我来!”

    年轻宦者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立卡拿袖子擦了,跟了上去。

    琥珀眼瞧着他们走了,才望着天道:“恐怕,要乱了。”

    张迪不顾风雪,走的匆忙,一路直奔宣和殿。

    “王公子死前可有什么话交代,还有什么人在?”他慌忙问道,连他自己也不知他的手,抖得有多厉害。

    “只有小的在,但王公子什么也没说,便...便去了。”

    “你叫什么!”张迪眯起眼睛,问道。

    “小人名叫藤黄,是公子起的名。”

    张迪听完,宽了口气,“是,以颜料为名,是他的作风,他去之前,可有征兆?太医叫去了么。”

    藤黄为难道:“公子不让叫,还说自己睡一会便好了,待小人再去看时,便没气了。”

    张迪负手在背,有些气恼道:“那何故现在才来禀告!”

    “小人人微言轻,跟画院的总管说了,但他们都不敢处理,让小人来宣和殿问过了再说,小人来了宣和殿,也进不去,只能来找您了。”

    张迪听完,咬牙切齿道:“这帮狗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你在这给我等着,听候传唤。”

    “嗳!”藤黄应声后,看着张迪气急败坏的继续向前面走去。

    宣和殿内,绿釉狻猊香炉氤氲缭绕,一旁的高几上摆着白釉黑彩绘瓶,上斜插着一支红梅,花蕊上还有露水,想来定是刚采摘的。

    宋徽宗赵佶此时正伏在案上,大笔一挥,看样子,心情正好。

    张迪匆匆而入,立在一旁。

    赵佶抬眼瞥了他一眼,朗声道:“不是说你今日头疼病犯了,怎么又来侍奉了。”

    张迪低着头,抬眼看了赵佶,明明外头还是寒冬腊月,他却觉得,后背整个都沁湿了,内衫贴在背上,额上也浮上了薄汗,他只好拿袖子擦了擦,“奴才放心不下,怕这帮不懂事的,让官家不舒心。”

    赵佶将笔搁下,摇摇头笑了笑,“张迪啊,你这人倒是奇怪,外头雪下的这么大,你竟出汗,莫不是虚的?左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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