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非常不寻常。
先不谈大井贤人在“这几天”里,在米花町警察署里种种古怪的举动。
大井贤人——一个出身于偏僻海港小城的普通渔夫,一个在政府的记录中甚至连高中文凭都未完成的边缘人物。
他根本没有理由会说中文。
如果一个人甚至认不得几个字,那又怎么用那种模糊却又深邃的口吻,念出那几句歪歪扭扭、似诗似谶的句子来呢?
在阿笠博士看来,写出这句诗的人……他一定知道很多东西。
那四句话就像逐步延伸的深渊,彻骨的寒意就顺着阿笠博士瞳孔里闪烁的画面,飘进他的脊骨。
“皆知枉死之表。”
这句话诉说着那些“案件”到底是因何而来,为何而起。
它无疑暗示了那些潜藏在“案件”里藏着除了凶手和死者之外的东西。
写出这句话的人,没有丝毫地掩饰自己那种蔑视的态度。
他就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全知视角,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这一切——下定论。
“仰真相者跂踵,溺谜题者沉沦,不识轮回之里。”
他对于循环的机制,显然已经研究到了极深极深的地步,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一样的存在。
他将自己放在高处,表示自己的看法——鄙视“推理”的愚昧,轻蔑侦探们的“真相”。
甚至,这个人嘲讽那些“枉死”之事,讥讽这个“轮回”本身的荒谬。
因此,这些话绝不是大井贤人,甚至也绝不是秋元和太,那个考古学家的发明。
阿笠博士不认为他们能突兀地发掘出这些真相,并对此进行“总结”。
他们没有理由知道是一个侦探、一个孩子导致了这一切,更没有理由知道循环的存在。
而真正写下这几句诗的人,他不仅知道江户川柯南的存在——他还知道柯南在这场循环中的位置。
更准确地说,他知道这个宇宙的“循环结构”本身,甚至能一定程度利用它。
而且,从大井贤人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完全有理由做出这样的评判。
阿笠博士的视线,此刻便冰冷地凝固在那些画面和记录上。
大井贤人这些天里的一举一动,被形象化地投影成蔓延的时间线,以一种古怪的结构,铺满了阿笠博士的视野。
那四句话,便浮在每一个画面的最醒目的地方。
阿笠博士就盯着那句“轮回之里”。
在某一个瞬间,他忽然觉得——
那句古文里的“轮回之里”的“里”,也许并非与“枉死之表”对应的“表里”,而很可能是“道理”的“理”。
不论是谁写下来这些句子,“他”是如何知晓关于这个宇宙的真相的?
以及,“他”是如何学会,或者做到“跳跃”时间线的,甚至,将这样的技巧教给了大井贤人?
是的,跳跃时间线,时间穿梭,时间穿越……
不论怎么称呼他的举动都好,毫无疑问,大井贤人之前都在真正意义上的“穿越了时间”。
而从那些时间线上留下的细微痕迹来看,他也许真正地改变了历史。
而这件事,阿笠博士自己都做不到,而且,他觉得现在的联盟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因为这条时间线完全不符合逻辑。
要知道,在阿笠博士将自己的意识连接上循环计算机之前,他同样认为周二到周四是正常存在的。
而那些“透镜组”就忠实记录下了那些历史变动后的一些不自然之处。
当阿笠博士现在通过循环计算机作为中介,调用它们,去回溯这一时间段的历史变化时,他便突然发现——
在这组数据中,“某一天”的前后,都是它自己。
从“星期一”往前看,是“星期一”。
从“星期一”往后看,还是“星期一”。
阿笠博士只觉得自己站在了某种理性的尽头,他再次精细地查看“透镜组”展现出的画面。
于是,那些诡谲得如同梦魇的细节,便开始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就比如佐藤美和子对真理亚说的那句话,那句被真理亚录制下来的那些话——
“第二天的晚上零点整,前往查看他情况的警员发现他一直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的早上,内村秀吾发现他躲在墙角,而且悄悄在墙角上刻字。”
循环计算机就将这些对话“标红”,并且将其中无比异常的情况备注出来。
阿笠博士不知道这种可怕的时间线矛盾是怎么维持下来的:
“星期一是海港案,而大井贤人杀死岩田龙也,也就是案件发生的时间,是星期一的中午。”
“因此,到事情结束,大井贤人才被押送回警局,而那已经是晚上了。”
而想到这里,阿笠博士的目光就沉了下来。
第251章 其二:纵光阴白马之术(求月票)(1/5),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