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乡长对这事儿只觉得好笑。
“你们这茬架比县剧团唱大戏还热闹!”
心中却又不由的惊叹,夏德生这小子真会下套。
人家秦大龙时好时坏不说准保,这脑子没有夏德生好使。
张乡长没拦着夏德生快步回去。
派出所铁栅栏哐当拉开时,秦大龙正瘫在长椅上抠墙皮。
见夏德生晃晃悠悠进来。
秦大龙“咚”地跪地砸起一蓬尘土。
“德生!砖窑您拿去烧纸都成!可那拖拉机不是我的东西,求你看在从前的面上,还给我吧。”
这混世魔王此刻活像褪了毛的瘟鸡。
“那是我舅押了棺材本买的,要收不回来他能把我剁了喂鱼!”
夏德生蹲下身,指尖戳着对方油亮的脑门,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怨气。
“钱大龙,咱们当年哪有什么交情?你带着一群狗腿子偷了生产队的西瓜,栽赃给我,让我坏了名声。后来又是派吴大刚算计我,指使二流子打我兄弟藏云军。”
“你在咱村里面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掰着手指头,脚趾头都数不过来。”
“你现在求上我了,你有这个脸吗?”
秦大龙脑门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往水泥地上砸。
“给你留条活路,拖拉机一年后还你。这期间,你给我滚出大泉村,不许回来念着我们的村民绕着走。”
“你要再整幺蛾子,我不止把这拖拉机扣了,我还要想法整你。”
夏德生突然揪住他衣领,高下立判,强势逼迫。
“拖拉机没了,你交代不了,我现在也傍上了乡长,我看你怎么找事?”
秦大龙活吞了癞蛤蟆似的喉结直滚,半晌挤出句。
“德生哥都听你的。”
夏德生甩开手起身,眼中闪着银光。
“记着,还不还拖拉机,看你表现的怎么样。”
这话像把钝刀子,剐得秦大龙缩在墙角直哆嗦。
夏德生出来之后脚步更轻快,随着张乡长返回了乡政府。
这里虽显得破旧,却让他感觉温暖。
进了楼。
门外忽起穿堂风,绿漆斑驳的木门在风里吱呀作响。
张乡长掸了掸中山装上的灰,赵卫国搀着老村长早已在那里等着夏德生。
夏德生眯眼望着乡政府斑驳的招牌,肠子已经打了十八个结。
接下来要掰腕子的,可不止王副乡长一个。
张乡长轻快的坐在对面,搪瓷缸子在办公桌上磕出脆响。
“德生啊,咱关起门说亮话。机械厂拖欠的工资补上了,土坑填埋工程也动起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这几天我去市里汇报工作,领导们听说咱乡下冒出个药材大王,眼珠子都亮了!”
他突然探过身子,袖口蹭着玻璃板上的茶渍。
“你有没有心思不如直接进组织,你这般的本事以后竟然比我强。”
夏德生手交叉在一起,不断点击着。
听了这话却直摇头。
“乡长您饶了我吧,我是闲云野鹤,没这个心思也不想钻赢。”
“倒是我旁边这个表弟,他其实也算是可造之才,您应该也见过了。”
话音未落,赵卫国“噌”地从条凳上弹起来,屁股只敢挨着半拉椅子,忐忑不安。
张乡长眯眼打量这个浑身绷得像弓弦的后生,忽然笑出满脸褶子。
“见过也算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和老村长来了就送上了村民一块写下的东西。”
“有你们带着我放心。”
话锋一转,他的手指扣在文件上,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虎。
“我也不瞒你们这一次去市里面汇报工作,就是这个工程闹了点问题。”
“那个王八羔子又作妖!不知从哪个耗子洞打听到工程外包的事,往市里捅了黑状!”
夏德生后脊梁蹿起一道凉气。
怪姓王的突然要分一杯羹,迫不及待和自己见面,敢情是等着拿他当替罪羊!
这要是当时着了道,现在怕是要蹲局子吃牢饭。
“好在调查组下周就到。”
“只要咱手里的东西没问题,他们也查不出啥。”
张乡长掀开保温杯呷了口浓茶。
“账本按你说的,就摆在明面上。”
“至于那老王,我估计着现在更是寝食难安。”
夏德生盯着墙上泛黄的“为人民服务”标语,指甲掐进掌心。
姓王这手借刀杀人玩得毒,要不是提前把张乡长这条路打通了当挡箭牌,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土方工程的批文。”
张乡长甩过个牛皮纸袋。
“等行政楼开建还有笔款子,你给我把戏唱圆乎了。”
夏德生摸着文件袋,心里更踏实了。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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