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今天说啥都交不了钱呗?”
俯视一眼郑恩东,叉开两腿坐在椅子上的陈四海语调随之变低,两只脚有节奏的一抖一抖。
“没钱。”
郑恩东双手怀抱脑袋,瓮声瓮气的回答。
“我去尼玛得,太叽霸给你脸了!”
陈四海猛然抬起右腿,嘭的一下狠狠跺在郑恩东的后背上。
半蹲在地上的郑恩东纹丝未动,就仿佛挨揍的那个不是他一般。
“能给不?”
陈四海黑着脸又问。
“没钱!”
回应他的仍旧只是简单两个字,从我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硬受了一脚的郑恩东脸色未变,眼眸波澜无惊,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倔强,宛如夜空中微弱却不肯熄灭的星光。
“嘭!”
“嘭嘭!”
“我让特么你没钱,没钱!”
陈四海俨然被激怒了,抬起套着军勾皮鞋的大脚丫子打桩机似的一下接一下踏在郑恩东的背上、脑袋上,沉闷的响声不绝于耳。
那年头稍微有点段位的社会人,都喜欢穿双“军勾”的皮靴,那鞋顾名思义鞋帮很高,形似钩子,据说脚尖处还嵌块小铁板,有点类似铁厂里的特制劳保鞋,这样的玩意儿踹在身上痛感可想而知。
“走走,老板钱放桌子上了。”
“唉,干啥都不容易。”
眼见开打了,早餐摊上除去我们以外另外两桌的食撂下碗筷匆忙离去。
“这人可真犟啊。”
紫梦妹妹压低声音呢喃,眼神中满是不忍。
“快吃,吃完咱也撤。”
我一手拿汤匙,一手死死抓着老毕,唯恐这犊子不受控制蹦起来。
从情感上讲,陈四海着实不是个东西,我们在这儿冷眼相看挺不道义的,但要从理智上出发,仗义靠的是实力,我们连他手底下的刘东都惹不起,更别说陈四海这样段位的社会大哥了,昨天搁派出所门口,要不是有付彪帮衬,我和老毕想安全离开基本没可能,而付彪与我们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亲密关系,换做我是他,也不可能为俩看门小孩儿一而再、再而三去给自己招揽麻烦。
“你撒开我,操的!”
我话音刚落,老毕突兀蹿了起来。
“茨啦..”
因为袖口还被我抓着,他又蹦起来的太猛,衣裳直接给薅扯了。
“你要干特么什么玩意儿长毛怪!”
挣脱开我后,他两步跨出,先是双掌同时发力,把陈四海给推开,随即又使劲拽起郑恩东,咆哮道:“该他欠他啊,被他这么打!你没长手还是没长腿,拳头是叽霸摆设么?”
“小逼崽子,你敢动我?”
陈四海向后趔趄半步,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回去问问付彪,他敢碰我一下不?”
“他是他,我是我,动你了咋地吧?”
老毕梗脖怒吼,像只斗鸡似的瞪着充血的眼珠子。
“呵呵呵,有种!”
陈四海不怒反笑,精神病似的拍了拍双手。
“老弟这事儿你别管。”
郑恩东连忙一胳膊揽住老毕,接着看向陈四海道:“四哥,这事儿跟别人没关系,你想怎么滴冲我就行。”
只是轻轻一划拉,一米八多的老毕就被郑恩东直接挡在了身后,可想而知他的臂力有多惊人。
“怎么了四哥?”
“草特么得,赛脸是吧!”
随着陈四海连续几下鼓掌,打外面呼呼啦啦冲进来六七个身材彪悍、目露凶光的年轻小伙,没人手里都拎着家伙式,不是明晃晃的片砍,就是擀面杖粗细的棍棒。
“小东刚才告诉我,早餐摆腻了,以后不打算再出摊了,弟兄们受累替他处理一下吧。”
陈四海面无表情的开腔。
说罢,他率先猛地一脚踢翻了摆放着油条和豆浆的桌子,餐具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滚烫的豆浆溅洒开来,在地面上蔓延出一片狼藉。
“好办!”
“全砸了!”
见到老大动手,剩下几人也跟着一哄而上,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砸向蒸笼,竹制的蒸笼瞬间破裂,蒸饺、包子滚落尘埃。
郑恩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猛然挺直腰杆,眼神中充斥着愤怒与无助,我看到他的双拳明明已经攥紧,却不知道为何迟迟不肯发力,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赖以为生的小摊在这一片混乱中被无情地摧毁。
砸的兴起,有两个家伙甚至直接撕烂四周围挡的篷布,剩下家伙也有样学样。
几秒钟不到,篷布搭建起的小屋就被他们给彻底弄烂,周围的路人和隔壁几家卖东西的小摊贩也都被这暴力的场景吓得纷纷避让,不敢靠近,四周很快聚满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纷纷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郑恩东,打今天开始,不要让我在这条街上再看见你,否则见一次砸一次!”
第44章 再次被砸!(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