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叶琅十九岁,转业在老家的区分局里做了民警。
阿耀和小戚则在一家叫金月亮的夜总会里做保安。
叶琅常常去找他们,也常常带局里的领导去玩,一来二去,认识了一个陪酒女,名字叫阿韵。
阿韵是个漂亮姑娘,秀眉大眼,十八九岁的年纪。虽然她总是用旗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反而更加让人想入非非。
叶琅觉得她与众不同,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
叶琅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因为她眸子里那淡淡的沧桑。
阿韵说她只陪酒,不卖身,叶琅相信。所以当他透过玻璃,看见一只人兽撕扯阿韵的旗袍,他愤怒了。
叶琅闯进别人的包间,一把拉开阿韵,藏到了自己身后。
在野兽的世界,这种强烈的挑衅,只能用搏斗来解决。
在兽血飞溅的时候,局长走了进来。
“雷洋,看我的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局长说。
那个叫雷洋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个半裸女人,一动也没动过。
“好,你开了口,我一定给你面子。”雷洋冷冷地说。
局长带走了叶琅,在洗手间门口,局长拍了拍他的肩头,叹息着说:“以后自己小心。”
雷洋是黑老大。白道也要给他面子。
叶琅求局长带走了阿韵,却执意不跟他们一起走,有些事,一定要解决,迟早。
阿耀和小戚不知所踪,叶琅孤立无援,他在夜总会坐到打烊,人气消散,他觉得自己的血变得冰冷,又在冰冷中沸腾。那是野性的血,野性的血会把无补于事的恐惧,化作孤注一掷的疯狂。
叶琅出了夜总会,街面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漆黑如墨的夜色,被偶尔经过的车灯撕扯,在惨雾残风中变换着狰狞的面容。
他咬了咬牙,迈步向前,身后脚步声响起,细碎,杂乱。
叶琅走进了穷巷,转过身,巷口已经被十几个人堵住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叶琅凶狠地挥舞着他的拳脚,直到雷洋的枪口顶上他的额头。
地上四五个人在呻吟,雷洋在冷笑。几个人冲上来把叶琅死死摁在了地上。
肮脏的地面向叶琅变形的脸传递着刺骨的寒气,象一种召唤,召唤他归来。
“你以为穿着那身皮就想逞英雄?你想救这个婆娘?老子就让你亲眼看着老子的兄弟怎么轮了她。”雷洋说。
一个女人被按倒在叶琅面前,是阿韵。
红了眼的人兽们疯狂地扯烂她的旗袍,然后争夺,抓揉,舔舐,就像一群龌龊的土狼捕获了离群的小鹿。
阿韵头发凌乱不堪,其中一绺滑到她嘴边,她死死咬住,闭上了双眼,泪水滑落。
叶琅惊恐,愤怒,绝望,全身的血液冲向眼球,凝成鲜艳的赤色。
“雷哥,求求你,饶了她。”叶琅哀嚎。
土狼群充耳不闻。
“雷哥,求求你,让我跟你!”叶琅大吼。
雷洋的目光闪了一下,“你说什么?”
“雷哥,我想跟你,我想跟你……”叶琅声嘶力竭地重复。
“你想跟我?你凭什么?”
“凭我……凭我不怕死,我得罪了雷哥,雷哥迟早废了我,与其这样,不如跟雷哥干点大事,雷哥,你今天放了我,放了我老婆,我的命就是你的,以后无论你要我干什么,我都为你拼命。”叶琅说。
雷洋脸上阴晴不定,半晌后嘴角泛起阴冷的笑意,“好,明晚十点来金月亮见我。”
雷洋走了,土狼们被主子约束,滴着贪婪的口水,悻悻离去。
叶琅勉强撑起身体,用外衣把阿韵包裹起来,她已经遍体鳞伤,但却没有想象中惊恐。
“你刚才说我是你老婆?”
“是,我喜欢你。”
阿韵望了叶琅一眼,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仍旧迷离,沧桑,深邃得仿佛无人能及。
叶琅送阿韵回家。阿韵家徒四壁,父亲早逝,母亲有眼疾,几近失明。
阿韵居然是大学生,她坐台陪酒的唯一目的,是赚取学费,以及给母亲留下一点生活费。
叶琅想帮她,真的很想。阿韵却断然拒绝了。
又是十点,昨天这个时候,自己在干吗?叶琅想。在他面前,雷洋仍旧是阴冷地笑着。
他说在中缅边境开了条路,要叶琅过去,把货带回来。
他说有他雷洋一句话,没有人敢再动阿韵。
叶琅一言不发,把桌上的五四手枪插在腰间,在雷洋的狂笑声中夺门而出。
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路,从闯进雷洋包房的那一刻起。
第二天夜里,阿耀和小戚来送行。
“你真的要这么干?”阿耀问。
叶琅望着黑夜里那不知延伸向何方的铁轨,忽然想起了阿鹏,他也这般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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