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容阿姨弯下腰来,挨着摸过我们两个的脑袋后说的,那时的她还不到四十岁,正是小孩子心目中最值得信任的温柔善良的阿姨的模样。
时刻这么多年,我以为早就在后来的磋磨中忘了这些事,可容云衍那时的话音却言犹在耳,他曾无比认真的对容阿姨承诺道:“我永远不会跟沈棠分开的,会保护她,照顾她,永远在一起。”
对尚且不清楚永远真正含义的小孩子来说,这个词就是他们所能做出的最郑重的承诺了,哪怕永远这种东西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我这样想着,连何田田的下一句话都没听清,短暂的恍神过后悄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人在太过专注的想事情的时候,难免会忽略周围的其它声音,尤其礼堂里的环境还颇为嘈杂,而何田田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更是特意压低了音量。
何田田两眼放光的看着讲台上的方向,连分点视线给我的打算都没有,她专注的攥紧我的手腕,小声重复道:“真是好久没见这么大的热闹了,你想要这个相机么?我可以起来替你报价。”
“我……”我明知道这时不该犹豫,而是应该斩钉截铁的否定,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卡住了似的讲不出口。
潜意识里的我其实是想要这台相机的,但这无关与对从前的眷恋。
何田田从这犹豫中看出了我的想法,她一边专注的关注竞价,一边腾出空来对我说:“放心,就算容云衍认识我,这事也能解释成我是在跟他对着干,敢追过来问的话,我保证跑的比他快。”
我被她的话音给逗笑了,纠结不已的心思登时被快刀斩乱麻般定住,笑着说:“算了吧,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年纪,就算把这台相机买回去了,也只能让它待在架子上吃灰。”
话音未落,我顺着何田田的视线望向讲堂,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
此时小黑板上的数字已经飙升到了五位,而参与竞价的人则是有三个,原本负责拍摄素材的姚呈明也是其中一员。
这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的梦想就是成为摄影师,会对这样的老物件感兴趣实属正常,令我感到诧异的是容昭和另一位知名校友,他们两个竟然也参与了进来。
场面无比焦灼。
充当拍卖师的学生一手拿着粉笔,一手拿着黑板擦,激动的嗓音都发颤了:“这位同学出价两万,还有人要跟么?”
“三万。”
前排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正是不知何时站到了台侧的容昭,他远离了琴凳,将白衬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十分有力的小臂。
弹钢琴听起来是件文艺又梦幻的事,但是落实到具体情境中却算得上是个体力活,就像吹奏乐器很考验肺活量一样,长时间的专注弹奏也对演奏者的体力有着要比预想中高得多的要求。
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容昭身上落的时间有些久了,直到他毫无征兆的望向我的方向,目光明亮的如同在琴键上追逐他的灯光。
倏忽间,我终于理解了林小月会因为他将榕江大学定为考学目标的原因。
有这样一个愿意无偿帮忙补课的邻居家大哥哥,会对他所在的学校有滤镜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仍旧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将此事瞒得死死的,就连她的母亲都对他们的交情一无所知。
一道冷冽的话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三十万。”
容云衍背对着观众席所在的方向,维持着最初的端正坐姿,向着前方字字清晰的吐出了这个惊人的数字。
周遭一片哗然,议论声也彻底压不住了。
“这是今晚的最高价了吧?我的天呐,不敢相信有人会花这么多钱买个摆设回去,现在连适配的胶卷都买不到了吧?”
“胶卷只是停产了,又不是没有了,只要肯出钱,还是会有人把藏品拿出来卖的吧。”
“有钱真好,老天爷能不能开开眼,让我也中一张试试看?我要求不高,三十万不行的话,给我三万块也可以!”
“算了吧,容云衍是容氏集团的总裁,公司市值就是买上一辈子彩票,天天中大奖也凑不齐,不如还是祈祷毕业的时候能拿到他们家的offer吧,我特意比较过了,薪资福利都是很好的……”
其他人讨论什么的都有,而处在话题旋涡中心的人只是纹丝不动的端坐着,哪怕报价时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抬了下手,钻石袖扣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银芒。
这样的场合想必是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容云衍从前参加的拍卖会都是在拍卖行里举办的,压根用不着他亲自报价,只需要挥挥手就会有助理替他包办一切,但他的助理显然在这样的场合里派不上用场。
我很好奇助理此时的心情,在热闹中侧目看了过去,然后便发现对方已经紧张的汗流浃背了,他在一个劲儿的给容云衍使眼色,但后者对此视若无睹,是压根就没往他所在的方向看。
没办法,容云衍从来都是这样自我的一个人,他决定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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