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进去之后,便直奔三楼最末的那间厢房,彼时薛夫人与郑德裘已经亲热完,三人在房中待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各自离开。”
薛轻凝听着秋霜禀报的一切,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事情似乎都在顺着她构想的方向发展,许文匆匆赶到春风楼,定然是为了与二人谋划那日的事情。
哪日会有什么事?自然是与春桃有关的动作。
如今春桃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而不自知,薛夫人势必要一刀致命,令她永远不能再留在相府活蹦乱跳。
而这一切的终结,多半就在翠微山庄。
他们要在那里,让春桃彻底消失。
薛轻凝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这件事如果进行得顺利,自己离母亲的身世便又近了一步。
翌日。
薛轻凝吃罢午饭,在院中闲坐,却见春桃院中的张妈妈,带着两个身着布衣的男女快步进了院子。
那二人穿得朴素,一向眼高于顶的张妈妈却对二人笑得甚是气,令薛轻凝心底生出一丝狐疑。
“连翘你去看看,那俩是什么人?”薛轻凝的目光一直追随那两人,直到二人进了后院。
连翘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折返回来,“那是春桃的父母,今日进府来瞧女儿来了。”
薛轻凝这才恍然,原来是春桃的娘家人。
如今她得势,想要提携着娘家鸡犬升天,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就是她自己也想不到,竟然还能有今日的荣华。
“我听他们院中的人说,春桃还有一个哥哥,在京中无所事事,成日与市井劣徒厮混在一处,这次她父母来此就是想替儿子寻一门正经营生。”
“这二人是自己找上门的?”薛轻凝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是呀,进门就先要银子,春桃不给他们便吵了起来,”连翘叹气摇头,“春桃气得什么似的……”
薛轻凝勾了勾唇角,有些父母便巴不得让女儿替全家活,一点点精血都要吸地精光才肯罢休。
春桃这才抬了姨娘多久,这二人竟然就已经盘算着替儿子谋出路。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薛轻凝缓缓起身,思忖片刻朝连翘看了一眼,“咱们瞧瞧去。”
二人走到春桃的院门外,已然听见里头的摔打声。
“我们养你这么大,不要花银子么,若不是把你养得这样好,相爷怎么会看得上你!”
这声音尖利刺耳,多半是春桃的母亲,里头还夹杂着哭声,“如今你一步登天,就想撇下家里不管了?!”
“你们养我?”春桃的冷笑声有些凄厉,“我十三岁进相府时,瘦得排骨一般,你们也敢说将我养得好?你们眼中除了儿子还有什么?当初将我卖到相府,不也就是图那一点银子给他换赌债?”
春母还在哭嚷,房中又响起一个男声,“桃啊,当时家中穷得叮当响,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哪儿有银子养你?让你到相府来,不就是想着能让你吃口饱饭么,不至于跟着咱们挨饿。”
比起春母,春父的声音温和凄楚许多,薛轻凝在外头听得冷笑连连,这二人今日是做好了准备来此唱双簧的?
“本想着等你放出府来,咱们替你寻个好人家,如今你自己凭本事在相府立定脚跟,咱们当真替你高兴啊!”
“是吗?”春桃似乎不吃这套,冷声开口,“那你们将之前克扣我的工钱还我,反正如今也不用嫁人了,那些银子不如我自己拿在手里安稳些。”
“什么!”春母一听这话好似要炸了一般,“你如今富贵了,怎么还盯着那么丁点工钱!那是给你哥哥的老婆本,怎么能拿走!”
“那我与你们就没什么可说了!张妈妈,送!”
春桃呵斥一声,张妈妈却犯难了。
这是春桃的家事,自己若是处置不当,将来他们一家人若是和好如初,自己倒是落了恶名。
就在张妈妈为难之际,薛轻凝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吵嚷什么?春姨娘怀着身孕,谁这般不懂规矩?”
春母与春父见她穿着贵气,不知是府里的哪尊菩萨,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娘娘、娘娘怎么来了?”春桃惊慌起身,将二人拉到自己身后,不安地行了礼。
“这是什么人?”薛轻凝在榻上威严坐下,目光偏偏落在二人身上逡巡不止,“难道不知这院中不能扰攘?”
“这……这是奴婢的爹娘,”春桃赶忙回头使个眼色,让二人跪下,“还不见过昭嫔娘娘?”
二人虽然不知薛轻凝的身份,但也不敢造次,赶忙乖乖跪下。
“原来是春姨娘的娘家人,”薛轻凝的神色立刻和悦几分,“起来说话吧。”
春桃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回过头,狠狠瞪了二人两眼,暗示他们不许胡乱开口。
“春桃如今有了身孕,相府上下可是奉若珍宝,”薛轻凝笑得甚是和煦,“我父亲老来得子甚是不易,二老有什么事也当慢慢说才是。”
第一百八十章春家来人(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